A面(二十一)
二十一
助理早上接到W的电话,让她去买退烧药。这让助理十分惴惴。老板生病,不是要改行程,就是要发脾气,总归是要横生枝节。
她在群里发布了这一不幸消息,提醒大家今天皮都绷紧点。
众人十分忧郁,纷纷询问导致老板生病的原因,最终一致认为是昨天通宵的锅。有人甚至计划要向老板进言:年纪也不小了,不要再夜夜笙歌!
正在瞎激动讨论着要上书直谏的时候,有姗姗来迟的知情人士透露说,老板昨天并没有通宵。
“上半夜就散了。”知情人士道。
原本定的通宵突然不通宵,似乎更印证了是心情不好。助理首当其冲,不由更加忧郁。
手机信息提示闪了闪,是W。
助理点开一看,见是要她再带份早餐上去。并特别要求清淡点。
幸好还想着要吃,助理自我宽慰道。总不至太坏。
助理买齐了东西上去,W来开门。助理上下打量了一眼,只见W神清气爽、满面春风,怎么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。
她心里疑惑,手上不敢怠慢,正想弯腰换鞋进门伺候,W却挡在门口接过她手里的东西,道:“下去等我。”
助理一愣,还没反应过来,大门已当着她的面“砰”的关上了。
助理双手空空的站在门口,一时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。
电梯“叮”的一声响,家政走出来,看到她站在门口,疑惑地问:“X小姐,你怎么不进去?”
家政一边刷卡一边跟助理抱怨:“昨晚先生他们通宵,肯定搞得一塌糊涂。”她推门进屋,助理身不由己地跟着走了进去。
客厅沙发边一片狼藉。
助理心里“噫”了一声,反应过来生病的恐怕不是W。
家政见多识广,目不斜视,准备先从厨房收拾起。
W身边来去的人多,向来也不避讳。助理搞清楚不是W病了,心情就放松下来。她跟着家政进了厨房,W正在那倒水。
家政不觉有异,打了声招呼就要开始干活。
W一愣,咳了声,有些尴尬地阻止道:“先不用,我还有些事。你下午等通知再过来。”
家政训练有素。虽然不明白W在搞什么,仍然从善如流的应了一声,就要离开。
这下助理意识到W是真不想他们进屋。
她急中生智,在W的视线落到她身上前,抢先道:“王总你身体不舒服,今天行程要不要改?”
W下意识地道:“我没有……”他反应过来,改口道:“不用。”顿了一下又问:“我这里车库停的是哪几辆车?”
助理不明所以的报了型号。
W沉吟了一下道:“把我生日车牌的那辆开过来。”
助理以为他要用,正好得了个由头可以撤离,麻溜的应了声“是”,跟着家政就退了出去。
W等她俩都出了门,才端着个托盘进了房间。
L仍趴睡在床上。
W放下托盘,走到床边俯身探了探L的额头,贴着L的耳边道:“还是有点烧。”
L哼唧了一声,把脸更深的埋进枕头里。
W知道把他折腾得狠了,心里半是歉疚,半是得意。他揉着L的脖子哄道:“你起来吃了药再睡。”
L沉默了一会,闷着声问:“几点了?”
“十点。”
L挣扎着翻身坐起。
这一动,忍不住倒抽了口气。他颇为恼怒地瞪了W一眼。
屋里窗帘还没拉开,只开了床头灯,依然是昏黄暧昧的光线。
W本就满心缱绻,被L含嗔带怨地一瞪,只觉心头一颤。他揽过L吻他。
L烧得昏沉沉的,意思意思的抵抗了下,也就随他去了。
W吻得差点火起。他克制着离开L的嘴唇,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道:“我一会得出去。你好好休息,晚点要是烧退了想出门,再告诉我。”
L双手搭在W肩上,闭着眼睛“嗯”了一声。知道自己今天实在也不宜见人应酬。
W摩挲了一会L裸露在外的手臂,颇为不舍地起身把托盘端过来,“喝点粥暖一下胃,等会再吃药。”
L看他端碗拿药,眼眶有点发热,遮掩着道:“没想到你个四体不勤的大少爷还挺会照顾人。”
W看着L道:“我说我第一次伺候人,你信不信?”
L一怔。
他垂下眼搅动着碗里的粥,哑着声道:“信。”
你说什么我都信。
W一顿饭局吃得心不在焉。
他想打电话给L问他怎么样了,又怕L睡着了被吵醒;想回去,又脱不了身;想找个人过去看看L,又顾虑这件事还不能让人知道。
他从来没谈过这么束手束脚的恋爱,不知道做什么才对,只觉烦躁不堪。然而隐秘的情事又带来一种新鲜的刺激和甜蜜。
他想到L在他身下情动的样子,霎时口干舌燥,只好频频喝水掩饰。
对方有些诧异。
助理乖觉地道:“我们王总有些感冒,早起还发烧了。”
对方道:“是,这两天气温变化大,容易生病。”又似对W带病工作有些改观,态度更热切了些。
W啼笑皆非。
L吃了药一觉醒来已是下午,出了一身的汗,烧终于是退了下去。
他起来洗澡,只觉浑身酸软,私处还隐隐作痛。
温热的水流从L头顶冲下来,他捂住脸,有些彷徨。
感情是感情。
现实是现实。
谁又能凭着感情在现实里横冲直撞。
L从浴室出来,换好衣服查看手机信息。
他回复了几条工作上的,还有几个朋友,看到一条房产经纪人的消息,问他下午还要不要过去看房。
L空出一天本就是为了陪W看房,然而现在再想起这事却觉得恍如隔世。
他并不后悔,可是也还不知该如何应对。
他想了一会,给房产经纪回道:一会就过去。
L放了手机进厨房找吃的。
餐台上放着把车钥匙,压着一张便条。
是W留的。让他要是出门,就开车库左手边第一辆。
L举起那把钥匙看了一会,轻轻叹了口气。
千万豪车。
W有许多车。
多到他自己都数不清。
这大概是世上最不知人间疾苦的一种统计。
他给朋友开、给女人开。不同的车,不同的人。倒也不是刻意想拿此来区别什么。但是世上的事,实在是大部分都可以量化评价。即使是W也难以摆脱这种潜意识的衡量标准。
L捏着那把钥匙站在车库里。
现实的车。
感情的车牌。
他们怎么才能在现实里走这条感情路。
L打开车门坐进去,给W发了条消息:“我在看房的地方等你。”
金色的夕阳像熟透了的果实,沉甸甸的挂在西天边。
W看到L的信息,对司机报了新的地址。
车在路口调了个头,红色的车身迎着夕阳飞驰,热烈得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。
W摇下车窗,初夏的晚风吹进来,将W的心吹得像胀满的帆。
他想说些什么,可是车里只有司机和助理。
他想写些什么,可是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发布他的心情。
他翻着L的微博,看着L各种傻逼兮兮的照片,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中L的脸。
他现在可以更真实的触摸到L。
他可以吻他。
吻遍他全身每一寸肌肤。
他是他的。
没有人知道他是他的。
W叹了口气,登陆可可的账号转发了一张L的旧照:
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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